新编民间故事大杂烩第926章 血馒头
长丰村东头有座青砖黑瓦的老宅子看上去少说也有上百年了可梁柱结实墙壁牢固连墙角都不见一丝裂缝。
村里老人都说这宅子有灵性闹长毛的时候全村房子烧了大半就它好好的;民国三十一年发大水村子淹成一片汪洋水退了它还是老样子。
这宅子如今的当家叫陈满仓五十来岁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
他晓得这宅子为何如此坚固——全因着一个叫石生的守屋人。
石生是个孤儿如今也该有七十多了就住在宅子后头那间小屋里。
陈满仓的爷爷陈老栓在世时就常对满仓说:“石生叔是咱家恩人得好好待他。
”至于怎么个恩情法陈老栓从不细说只道:“当年上梁时他抢着了血馒头。
” 六十年前陈老栓还是个年轻后生他爹陈福贵倾尽家财要盖一座像样的宅子。
动土那天陈福贵请来了村里最有名的木匠孙师傅。
孙师傅围着地基转了三圈眉头越皱越紧:“福贵啊不是我说你这宅子选的地方正在三岔口上地气不稳怕是不好守住啊。
” 陈福贵心里一沉:“那可咋办?” 孙师傅压低了声音:“老法子得见血。
” “见血?”陈福贵吓了一跳“孙师傅这年头可不兴活祭了要出人命的!” 孙师傅摇摇头:“早不用活人了。
先用牲畜血祭奠地基上梁那天再用红馒头替代血食谁抢到红馒头谁就得分担这房子的守护之责。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灵验得很。
” 陈福贵这才松了口气按孙师傅的吩咐宰了一只大公鸡将鸡血洒在宅基四角。
上梁那天村里来看热闹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陈福贵家准备了十几个大白馒头个个都用红曲米染得通红摆在香案上像一团团燃烧的火。
吉时一到鞭炮齐鸣。
孙师傅站在房架上高声念着上梁歌:“上梁上梁子孙满堂;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一正万年长...” 唱罢孙师傅接过篮子里面是那些红馒头他一把一把抓起向人群中撒去。
村民们纷纷跳起来争抢谁不知道抢到上梁馒头是吉利事? 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人缝里钻出来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一个抛得最高的红馒头。
大家定睛一看原来是村里的孤儿石生。
石生那年才十二爹娘前两年得瘟疫死了留下他一个人靠吃百家饭过活。
他攥着那个红馒头高兴得眼睛发亮——这一天他终于不用饿肚子了。
陈福贵看见是石生抢着了第一个馒头心里咯噔一下但转念一想不过是个讨彩头的仪式能有什么事?便也没放在心上。
宅子盖好后陈家人欢欢喜喜搬了进去。
说来也怪自那以后石生就常在陈家门口转悠。
陈福贵心善常给他些吃的石生就帮着干点零活报答。
一年后的一个深夜陈福贵被一阵急促的狗叫声惊醒接着听见外面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他急忙起身只见后院柴房火光冲天火势眼看就要蔓延到正房。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已经提着水桶在拼命泼水。
正是石生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脸上黑一道灰一道衣服都被火星烧出了几个洞。
在村民帮助下火终于被扑灭了只烧掉了一间柴房。
陈福贵拉着石生的手千恩万谢:“孩子多亏你了你怎么正好在这?” 石生抹了把脸上的灰:“我就住在附近听见动静就来了。
”他没说实话——其实自抢到那个红馒头后他总觉得这宅子跟自己有了某种联系夜里常常不自觉地在周围巡视。
这场火来得蹊跷村里人都说是天干物燥所致只有孙师傅听说后特地来找陈福贵:“福贵还记得上梁时的血馒头吗?石生那孩子怕是真把守护宅子的责任担在身上了。
这是天意你得好好待他。
” 陈福贵这才信了那古老的仪式正式请石生做了守屋人住在宅子后头的小屋里。
石生尽职尽责白天帮着干活夜里总要巡视几圈。
说也奇怪自他住下后陈家宅子再没出过什么灾祸。
一晃十年过去石生已是二十多岁的壮实青年。
那年夏天连日暴雨村边的河水暴涨淹了大半个村子。
陈家宅子因地势较高暂时无恙但洪水还在上涨。
第三天夜里石生正在巡查忽然听见一阵奇怪的“咔嚓”声。
他循声望去只见宅子后墙地基处被洪水冲出了一个洞水正往里灌。
石生二话不说跳进齐腰深的水中用身体堵住洞口大声呼救。
陈家人被惊醒急忙搬来沙袋石块好不容易才把洞堵上。
而石生因长时间泡在冷水里发了一场高烧险些丢了性命。
病好后陈福贵拉着他的手老泪纵横:“孩子你这又是何苦呢?” 石生憨厚地笑笑:“应该的我吃了您家那么多饭。
” 他没说出口的是自从抢到那个红馒头他就觉得这宅子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宅子若受损他自己也会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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