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民间故事大杂烩第296章 无目歌者
闽西有座云栖山山脚下有个叫鹿鸣村的小村子。
村前有条溪涧水声清泠泠的像谁在弹弦子。
村里人都说这溪水是山神爷的眼泪化成的所以养出来的人心善连鸟雀都爱往这儿落。
鹿鸣村最奇的是个叫阿音的小妮子。
她生下来就没了眼睛眼窝子陷得像两个小坑儿可这妮子自打会说话就能哼出奇妙的调子。
她娘活着时说阿音落地才七天夜里哭了半宿突然就张开嘴哼出段曲子来——那调子清凌凌的像春泉漫过青石板又像山雀撞开了花苞把满屋子愁云都冲散了。
阿音没了爹娘跟着瞎眼的陈阿婆长大。
陈阿婆早年在戏班里敲过梆子说阿音的嗓子是天生的水磨腔可惜眼瞎不然准能成角儿。
可阿音自己倒不在意她总爱搬个小马扎坐在村口老槐树下抱着个缺了口的陶碗哼些没头没尾的曲子。
过路的人听见了总说:这妮子的歌儿比菩萨庙里的香火还管用。
那年大旱三个月没下一滴雨。
稻田裂得能塞下拳头老黄牛趴在地上直喘粗气连最耐旱的老松树都掉了叶子。
村长带着人在龙王庙跪了三天三夜香灰堆成小山雨还是没影。
第四天夜里阿音突然在老槐树下唱起来。
她唱的不是往常的轻快调子倒像是在跟谁说话声音忽高忽低忽远忽近:云儿莫要躲山后溪水莫要睡沉沉庄稼苗儿伸长脖等您来润小嘴唇...... 奇了!第二日清晨东边天空就涌来了乌云。
到了晌午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直下了半日稻田里蓄满了水连石缝里的野薄荷都挺直了腰杆。
村民们举着锄头冲到老槐树下只见阿音还坐在那儿小脸上挂着汗珠子陶碗里盛着半碗雨水——原来她是靠着听雨声才把歌唱完的。
打那以后阿音成了鹿鸣村的神女。
谁家孩子吓着了要请她哼两句;哪户人家吵架了要请她唱几句;就连外乡的商队路过都要往她陶碗里搁几枚铜钱说听着她的歌儿连赶路的乏劲儿都没了。
村长在老槐树下给她搭了间草棚子墙上挂着村民们送的红布灶台上总搁着热乎的红薯。
可怪事也跟着来了。
那年秋天村里的猎户王二去深山打猎被熊瞎子拍断了腿。
阿音守在他床头唱了三天王二的腿却肿得更厉害疼得直撞墙。
村妇秀兰的儿子掉进井里没了阿音唱了整宿秀兰只是抱着孩子的尸首哭眼泪把枕头都浸透了。
最奇的是陈阿婆有天夜里突然抓住阿音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妮子你脑子里......是不是住着啥活物? 阿音摸不着头脑:阿婆我脑子里只有歌声呀。
陈阿婆却压低声音说她夜里听见阿音在说胡话声音尖得像鸟叫不像人说的。
还说有回她给阿音梳头发摸到她后颈有个小鼓包像颗没长出来的牙。
这些话传到村里有人开始犯嘀咕:神女怕不是被山精附了身?可没人敢当面说只在背后指指点点。
阿音倒是没觉出啥不对她还是天天坐在老槐树下唱歌只是有时候唱着唱着太阳穴会突突地跳眼前像有团火在烧耳边响起些细碎的调子比她自己唱的还好听。
直到那年腊月村东头的巧姐儿得了寒症浑身发抖嘴里直说胡话。
巧姐儿的娘跪在阿音棚子前磕得额头出血:阿音啊求你救救我家闺女她才十六岁......阿音摸着巧姐儿滚烫的脸试着哼起最拿手的曲子。
可刚唱了两句她就觉得脑子里轰地炸开眼前闪过无数金星星。
那股熟悉的甜丝丝的劲儿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股酸溜溜的疼像有根针在扎她的脑子。
歌声突然变了调子变得尖锐刺耳。
巧姐儿猛地坐起来双眼通红一把推开阿音:走开!你这妖女!巧姐儿的娘吓得往后退撞翻了供桌上的陶碗。
阿音摔在地上陶片划破了手鲜血滴在青石板上像朵小红花。
那天夜里阿音蜷缩在草棚子里浑身冷得像块冰。
她听见脑子里有个细细的声音在笑:傻姑娘你以为他们真心喜欢你的歌?他们是贪你的本事呢!你唱得越欢他们越高兴我就越有吃的......那声音甜得发腻像浸了蜜的藤条缠得她头疼欲裂。
你是谁?阿音颤巍巍地问。
我是音魅呀。
那声音说三百年前被猎户射伤躲在你娘肚子里。
你出生那天我就醒了。
你唱的歌都是我教的;你治好了的病都是我用他们的喜悦喂大的。
你以为他们为啥供你?因为你需要他们高兴他们需要你活着...... 阿音突然想起陈阿婆说过的话。
她小时候总爱趴在陈阿婆膝头听戏文里的故事。
陈阿婆说这世上最毒的不是蛇蝎是人心——你给人颗甜枣他要你整片枣林;你给人滴清水他要你整条江河。
原来她的歌声早就在不知不觉里织成张网把村民们的欢喜都网进了自己脑子里喂给了这个叫音魅的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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