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民间故事大杂烩第230章 沙舟
玉门关外的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像撒了把碎玻璃。
阿布都拉扯紧骆驼缰绳的手沁出冷汗七匹骆驼挤成团驼铃哑得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最老的那峰骆驼铁蹄伏在他脚边驼峰上的铜铃随着风沙摇晃叮当声轻得像叹气。
黑沙暴要来了。
阿布都拉望着天际翻涌的黄云喉咙发紧。
他跟着老驼把走了二十年商路见过沙暴卷走整支队伍见过泉水干涸成盐壳可没见过这么凶的沙——沙粒里裹着碎石子打在牛皮水囊上噼啪响眨眼工夫就把水囊砸出几个窟窿。
铁蹄突然发出闷吼。
阿布都拉抬头看见沙梁上腾起的黄雾已经遮住了太阳天地间只剩一片混沌的昏黄。
他拽着骆驼往低洼处跑可沙粒像活了似的追着人钻刚趴下的骆驼又被掀翻驼毛里灌满了沙扎得人皮肤生疼。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突然停了。
阿布都拉抹了把脸上的沙眼前一片死寂——七匹骆驼只剩铁蹄还站着其他六头全被沙埋到了脖子。
他扑过去扒拉沙粒指甲缝里渗出血可扒开第三头骆驼的腿时只摸到一把冰凉的骨头。
老伙计...阿布都拉跪在铁蹄面前手抚过它驼峰上的旧疤。
那是三年前穿越死亡之海时留下的当时船沉了是铁蹄驮着他趟过齐腰深的沙走了七天七夜。
铁蹄轻轻用鼻子碰了碰他的手背驼铃突然叮咚作响像是在说:别怕我在。
沙暴退去的第七天阿布都拉的水囊空了。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望着铁蹄驼峰上最后半袋水喉结动了动。
铁蹄却突然迈开步子朝着西北方走去驼铃摇得比往日更急。
你要带我去哪儿?阿布都拉踉跄着跟上沙粒灌进靴筒磨得脚底板生疼。
铁蹄的脚印在沙地上拖出两道深沟像两把利刃划开死寂的沙海。
转过一道沙梁时阿布都拉的脚突然陷进了松软的沙里。
他伸手一扒露出半截腐朽的木头——是船舷!再往下挖竟露出了半艘古船的轮廓:船身的木料早被沙粒浸得发黑桅杆歪在一边帆桁上还挂着几缕褪色的布条像是被风撕烂的旗子。
沙舟?阿布都拉想起老人们讲的故事:很久以前有支商队从西边来说要渡过流沙之海结果船被沙埋了再没见着人。
他蹲下身指尖擦过船板上的刻痕——是些歪歪扭扭的符号像鱼又像草仔细看竟和沙漠里一种发光的藻类纹路一模一样。
夜里阿布都拉裹着驼皮袄守在船边。
铁蹄卧在他脚边呼噜声像小鼓。
突然他看见船板上泛起幽蓝的光——是那些藻类!白天还灰扑扑的船板此刻竟渗出星星点点的光像撒了把碎星星。
更奇的是沙粒正顺着船板的纹路流动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是无数只小手在推着什么。
动了!阿布都拉惊得坐起来。
整艘船竟缓缓航行起来船底擦过沙面留下一道湿润的水痕——原来沙层下藏着地下水!藻类的光映着水面把船影拉得老长像条在沙海上游动的鱼。
铁蹄突然站起来朝船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回头看阿布都拉。
阿布都拉明白了它的意思牵着缰绳跟着船走。
船行的方向很怪时而偏左时而偏右可每次转弯藻类的光都会更亮几分。
阿布都拉摸出怀里的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根本不指向南北。
是藻类在引路。
他轻声说。
铁蹄点了点头驼铃摇得更欢。
第三夜船行到一片沙丘环绕的洼地。
藻类的光突然大盛照得整片沙地都泛着幽蓝。
阿布都拉这才发现洼地中央有口泉眼泉水漫出来在沙地上汇成小湖。
船底的沙粒被冲开露出密密麻麻的小孔——原来是船骸的木纤维吸附了水又慢慢渗出来滋养着藻类;而藻类的根须又扎进船板帮船骸固定形状防止被沙粒彻底掩埋。
原来我们是彼此的锚。
阿布都拉伸手接住一滴泉水凉丝丝的带着股清甜。
铁蹄凑过来伸出舌头舔了舔发出满足的哼哼声。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跟着沙舟走。
白天藻类的光指引方向;夜晚船底的泉水渗出来够人和骆驼喝个够。
铁蹄总爱凑到船边用鼻子蹭船板像是在和老伙计说话。
阿布都拉发现船骸的木头上开始长出新的芽苞——是被藻类的养分唤醒的沙生植物。
第十五天清晨阿布都拉被驼铃声惊醒。
他抬头看见远处的沙梁上出现了绿洲的影子。
铁蹄仰起脖子发出一声长鸣船骸的藻类突然全部亮了起来像一串蓝色的灯笼在沙海上格外显眼。
我们到了。
阿布都拉摸了摸铁蹄的头。
老骆驼蹭了蹭他的手转身走向绿洲。
阿布都拉跟在后面回头望了眼那艘沙舟——它还在慢慢航行藻类的光渐渐暗了下去却仍在沙地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像条通向希望的路。
后来玉门关外的商队都知道沙海里有艘会走的船。
有人说它是沙漠里的神迹有人说它是自然与人心的契约。
阿布都拉成了最会认路的老驼把式他的驼队总在鞍袋里装着几颗发光的藻种。
每到沙暴频发的季节他就会把藻种撒在沙地上:这是沙舟留给咱们的礼物人、驼、沙、海本就该活在一块儿。
再后来有人在沙海深处发现了半艘古船的残骸。
船板上刻着的符号终于被破译原是古丝绸之路上的商队留下的铭文:以木为舟以沙为海以光为引以心为锚。
而在沙海边缘的老茶摊里总坐着个白胡子老头摇着驼皮扇讲故事:要说这沙舟啊不是木头做的是人心和自然拧成的绳儿——你护着它它就托着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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