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民间故事大杂烩第72章 老槐树的歌声
留庄镇的老槐树该是有千岁年纪了。
树身要三个壮汉合抱树皮皴裂如老龙鳞甲最粗的枝桠能压弯半亩地的竹篱笆。
镇里老人都说洪武爷登基那年发大水老槐树半面树干都泡在水里水退时竟抽出了新枝;又说光绪三十年闹蝗灾无数青虫啃得树叶只剩秃桩偏巧那年秋天下头场雪早雪水渗进树根第二日满树又爆出豆大的新芽。
故此镇民对这树敬畏得很逢初一十五总有人往树根埋半块馍、几截腌菜说是给树精上供。
可自打三年前那场雨老槐树就不对劲了。
那夜下的是冷雨夹着北风刮得瓦檐叮当响。
守夜的王屠户收摊晚挑着猪下水路过老槐树忽听得树后传来抽抽搭搭的哭声。
他攥紧扁担凑过去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见老槐树粗粗的枝桠间垂着条白绫——也不知是哪家的孝妇来哭丈夫可那哭声不似人声倒像秋风吹过破竹管呜呜咽咽的时高时低时断时续。
作孽哟。
王屠户吓得扔了扁担就跑鞋跟绊在青石板上摔得膝盖直流血。
第二日这事就传遍了全镇茶棚里的说书人添油加醋说那老槐树成了精专在风雨夜吸人魂魄;卖糖葫芦的老张头更玄乎说他亲眼见树身上爬满红丝像人的血管似的夜里还会渗血。
镇民们的胆子本来就小加上去年春上张铁匠家的闺女夜归遇鬼今年夏初李寡妇的儿子掉井里没了这下更是炸了锅。
上个月初一族老周伯公把镇民们召集在老槐树下手里举着劈柴斧:这树邪性!咱镇这些年灾祸不断定是它在作祟。
明日就动手砍了它! 人群里立刻有人附和。
卖豆腐的刘婶抹着眼泪说:我那口子去年秋里上山打柴说是见树后有白影子招他回来就染了寒症没挺过半月......打渔的陈阿福也拍着大腿:上个月我夜捕船桨卡在树根底下我去拔那根手刚碰着树皮就像被火烫了似的疼得我差点栽河里! 可也有反对的。
教书先生陈先生捻着胡子说:树长了千年该是有灵性的。
再说《礼记》有云'草木有生而无知'哪来的精怪?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周伯公瞪了一眼:你读圣贤书可圣贤书里管得了邪祟? 争执声里有个穿青布衫的游方僧人踱了过来。
他背着个褪色的布囊手里捏串檀木佛珠眉目清俊看年纪不过二十来岁。
阿弥陀佛僧人合掌向众人行礼小僧途经此地闻得镇民要伐神树不知可有缘由? 周伯公把前因后果说了末了直搓手:大师你看这树确实不干净。
僧人抬头望老槐树目光在树身的疤痕上停留片刻忽然笑了:这树哪里不干净?倒是镇民们心里有尘垢。
他从布囊里取出个粗陶碗往树根浇了碗清水又摸出三柱香点燃插在树根的凹处。
且莫急着动斧明日风雨夜小僧在此守着若真有邪祟贫僧替镇民们超度便是。
第二日夜里风雨果然大作。
王屠户缩在被窝里听着窗外的风声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想起昨日僧人说的话咬咬牙爬起来披了件夹袄就往老槐树跑——他倒要看看这和尚是不是真有本事。
老槐树下那僧人果然盘坐在蒲团上面前摆着个铜盆盆里燃着往生钱。
雨丝斜斜打在他肩头他却似没知觉只闭着眼念诵《地藏经》。
王屠户躲在树后听着那经声清越竟觉得心头的恐惧慢慢散了。
忽然老槐树的枝桠剧烈摇晃起来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王屠户吓得差点喊出声却见僧人猛地睁开眼指尖掐了个法诀大喝一声:孽障还不现形! 树身上的呜咽声陡然变了调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在喊。
王屠户眯眼细看只见老槐树最粗的那根枝桠上慢慢凝出两个影子——是个穿月白衫子的姑娘和一个戴青布小帽的书生。
那姑娘的脸隐在树影里只看得见一身素缟腕子上系着条红绳;书生的模样倒清晰些眉峰如剑只是面色惨白胸前插着半截断箭。
阿娘阿爹我对不住你们......姑娘的声音像游丝可我真的等不了了战乱里寻不到他我活着还有什么趣儿? 阿阮你别......书生的声音带着哭腔是我没本事没能护好你。
这箭是我身上取的你若嫌苦便拿它刺我的心...... 王屠户听得入神忽觉脖颈一凉——不知何时僧人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手里举着那串檀木佛珠。
这对痴儿僧人叹息道本是青梅竹马的恋人。
三年前兵荒马乱书生陈焕之要去寻当兵的哥哥姑娘阮招娣说要等他回来。
谁料这一去便是永别陈焕之死在潼关招娣等了半年连他的尸首都没寻着。
王屠户这才注意到那姑娘腕子上的红绳编法和镇东头张媒婆家的小女儿的一模一样——张媒婆的女儿去年许了人家红绳是定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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