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仙叩门第14章 哑叔的警告
夜露已经浸透了窗棂上的旧纸林风刚把最后一页古籍的注解誊抄在笔记本上指腹还沾着些微墨香。
窗外的虫鸣不知何时歇了整座村子像被倒扣在一口密不透风的瓦缸里连月光都透着股发闷的白。
“哐!哐!哐!” 门板突然发出被重锤砸击的闷响力道大得让门轴都在“吱呀”哀鸣桌上的油灯晃了晃灯芯爆出个火星把林风映在墙上的影子猛地扯得老长。
“谁?”他攥着笔起身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这村子的人向来睡得早尤其老宅这边除了他几乎没人会来。
“哐哐哐!” 回应他的是更急促的撞击门板上的旧漆簌簌往下掉渣仿佛门外站着的不是人而是头失控的野兽。
林风抄起墙角的铁锨指尖触到冰冷的木柄时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
门缝里透进道晃动的光隐约能看见个佝偻的身影手里举着什么东西在门板上胡乱拍打。
林风深吸口气猛地拉开门闩—— 哑叔像堆散了架的骨头踉跄着扑进来怀里紧紧抱着块布。
他的头发被汗水黏在额头上浑浊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嘴角淌着白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林风闻到股浓重的血腥味混着泥土和腐烂草叶的气息。
他刚想扶住哑叔对方却突然直起身子把怀里的布狠狠往他面前一递。
那是块红布。
红得像凝固的血边缘处还在往下滴着暗红的液珠落在青石板地上晕开一朵朵小小的花。
林风的目光触到布面的瞬间后颈的汗毛“唰”地竖了起来——布中央用黑线绣着个“逃”字针脚歪歪扭扭像是用尽全力扎上去的有些地方的线甚至把布面都戳破了露出下面暗沉的底色。
这红布和老宅西厢房锁上的那块一模一样。
上个月他刚搬来时就发现西厢房的门锁上缠着块红布当时问过村里的老人都说那是早年辟邪用的让他别碰。
此刻哑叔手里的这块连布料的纹理都分毫不差只是沾染了血污更显诡异。
“哑叔这是……”林风的声音有些发颤。
他认识哑叔十几年了从记事起这人就住在村头的破庙里平时只会对着人傻笑从没见过他这样失态。
哑叔根本不听他说话抓着他的胳膊就往外拖。
他的手劲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嵌进林风的皮肉里拉着他跌跌撞撞地往院外跑。
夜风卷着寒意灌进领口林风看见哑叔的脚脖子上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正顺着裤管往下流在地上拖出条长长的血痕。
“您受伤了!先停下来处理伤口!”林风想挣脱却被拽得更紧。
哑叔回头瞪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呆滞只剩下一种近乎绝望的恐惧喉咙里的“嗬嗬”声更急了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哭嚎。
两人跌跌撞撞地跑出老宅院门外的老槐树枝桠在月光下张牙舞爪像无数只伸向天空的手。
哑叔拉着他往村西头跑那里是出村的路再往前就是落马坡。
林风的心沉了下去。
落马坡是村里的禁地据说几十年前有个当官的在那儿坠了马连人带马滚进了坡下的深沟从此那里就怪事不断。
村里人白天都不敢靠近更别说这深更半夜了。
“哑叔咱不能去那儿!”他拼命往后挣“要逃也该往东边走那边有公路!” 哑叔像是没听见只是拽着他往前冲。
路边的野草刮着裤腿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身后窃窃私语。
林风回头望了一眼老宅的轮廓在夜色中越来越小院门口那盏昏黄的灯笼不知何时灭了只剩下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
跑到半路经过一片坟地时哑叔突然停下了。
他猛地松开林风的胳膊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抖得像筛糠。
林风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月光正好落在两人脚边青灰色的地面上清晰地映出两道影子。
一道是他自己的瘦高的身形因为奔跑微微前倾。
而在他的影子后面紧贴着地面的地方赫然多出个矮胖的影子。
那影子像只半大的黄鼬圆滚滚的身子拖着条蓬松的尾巴正踮着两只后腿一点一点地往他的影子肩上爬。
它的动作很慢爪子扒着他影子的后背脑袋微微昂着像是在嗅闻什么。
林风的头皮瞬间炸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四周坟地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棵柏树风吹过树叶发出“呜呜”的声响连只鸟雀都没有。
可地上的影子不会骗人那黄鼬影子的前爪已经搭上了他的肩头圆乎乎的脑袋快要碰到他影子的脖颈。
“嗬……嗬嗬……”哑叔的牙齿在打颤他指着林风的影子又指着落马坡的方向急得直跺脚。
林风突然明白了——哑叔不是要带他去落马坡而是在警告他那东西跟着他只有往落马坡的方向跑才能躲开。
他想起村里老人说过的话落马坡虽然邪门却有种说不清的气场能镇住脏东西。
小时候他跟同伴去坡边玩总觉得那里的风都比别处冷站久了骨头缝里像塞了冰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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