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余温第63章 炕头的年味
北方的年味裹着雪气从进了腊月就浓得化不开。
母亲家的土炕烧得滚烫思砚穿着小秋裤在上面打滚新做的虎头鞋踢到炕桌腿发出“咚咚”的响。
炕桌上摆着母亲刚蒸的粘豆包黄澄澄的面团上点着红点像落了串小灯笼。
“慢点闹”母亲笑着往他嘴里塞了块枣糕“小心把牙硌掉。
”思砚含着枣糕含糊地喊“外婆做的甜”小手却没闲着把豆包摆成一排说是“给爸爸当士兵”。
林砚坐在炕边削苹果果皮连成条长长的线思砚抢过去套在手腕上像戴了串水晶手链。
苏晚靠在炕梢的棉被上看着这热闹的一幕。
墙上贴着母亲剪的窗花胖娃娃抱着鲤鱼红得晃眼;窗台上摆着林砚父亲的照片相框擦得锃亮旁边是思砚带来的蜡梅花香气混着煤烟味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在姥姥家的炕上滚看母亲和姥姥包饺子蒸汽把玻璃蒙上一层白雾。
北方的年讲究多母亲从早忙到晚。
早上起来要扫院子说是“除旧岁”;中午要蒸馒头面发得喧软捏成元宝的形状;下午开始剁饺子馅葱姜的香混着肉味漫得满屋子都是。
思砚跟在后面一会儿帮着递擀面杖一会儿学着揉面团结果把面粉抹得满脸都是像只刚从面缸里钻出来的小猫。
“我们思砚是个好帮手。
”母亲笑着给他擦脸皱纹里盛着笑意。
林砚在旁边贴春联红纸黑字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鲜亮。
思砚举着自己写的“福”字非要贴在炕头的墙上歪歪扭扭的笔画引得大家笑他却理直气壮:“宝宝的福字最灵!” 年三十那天全家围在炕桌旁包饺子。
母亲教思砚捏花边小家伙的小手没力气包的饺子不是露馅就是站不稳却坚持要自己来说“要给太爷爷吃”。
林砚把他包的饺子单独放着说“煮出来肯定最香”。
苏晚看着他们突然觉得所谓年味从来都不是山珍海味而是这样一家人围在一起哪怕包着歪歪扭扭的饺子也是暖的。
夜里守岁母亲把煤炉烧得旺旺的。
思砚穿着新做的红棉袄手里攥着压岁钱眼睛却盯着窗外的烟花。
北方的烟花比南方的热闹一朵接一朵在夜空炸开照亮了院子里的积雪也照亮了思砚惊喜的小脸。
“比宝宝画的好看!”他趴在窗台上喊小手指着最大的那朵说是“像外婆蒸的开花馒头”。
大年初一思砚跟着林砚去拜年。
穿街走巷时雪在脚下咯吱响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
他把母亲给的糖果分给小伙伴换来几颗冻梨揣在兜里当宝贝。
回来时小脸冻得通红却举着个红包跑:“太奶奶给的说宝宝乖!” 母亲在厨房煮饺子蒸汽从锅盖缝里冒出来像朵白色的花。
苏晚帮忙摆碗筷看着思砚趴在炕桌上数糖果林砚在旁边给他讲北方的年俗突然觉得这画面像幅老画带着岁月的温厚。
她想起母亲说的林砚小时候也这样过年时兜里总揣着糖舍不得吃要留到出了正月。
“尝尝这个”母亲端来碗酸菜饺子“你爸以前最爱这口。
”苏晚咬了一口酸菜的酸混着肉香在舌尖散开突然懂了林砚为什么总说“想家”——原来家的味道早就刻在了味蕾里无论走多远都能凭着这口熟悉找到归途。
初三那天他们去后山打雪仗。
思砚穿着厚厚的棉袄像个圆滚滚的雪球举着团雪追林砚笑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母亲站在院门口看裹着厚厚的围巾嘴里喊着“慢点跑”眼里的笑意却比阳光还暖。
苏晚举着相机拍下父子俩在雪地里打滚的样子照片里的白晃得人睁不开眼却藏着数不尽的甜。
回来的路上思砚趴在林砚肩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团没扔出去的雪。
苏晚接过他的小手套里面湿乎乎的却带着雪的清冽。
母亲说要给他们做冻豆腐“用后山的雪水冻才够味”。
林砚笑着答应脚步踩在雪地上发出踏实的响。
这个年没有惊天动地的热闹只有炕头的暖、饺子的香和家人的笑却比任何华丽的篇章都更动人。
因为他们都知道最珍贵的年景从来都藏在这些平凡的瞬间里——是孩子满脸的面粉是老人递来的压岁钱是身边人掌心的温度是炕头那盏亮到天明的灯藏着岁月最安稳的模样。
而那些融在雪里的脚印那些留在炕头的笑声终将像这北方的年味一样被小心地收藏在往后的日子里每次想起都能闻到煤烟的香尝到酸菜的酸看到那片白皑皑的时光里他们仨的身影像幅永不褪色的年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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