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余温第107章 处暑的菱粉
处暑的晨露沾在荷叶上像撒了把碎钻风一吹就滚进池塘惊得锦鲤摆尾。
思砚蹲在灶台边看苏晚用立秋收的青菱磨粉石磨转得慢悠悠米白色的浆汁顺着磨盘流进陶盆带着清冽的草木气。
他伸手想去推磨被林砚拦住:“慢点磨粗了做不成糕外婆爱吃细滑的。
” 林砚把浆汁倒进纱布袋里沥水吊在房梁上的布袋慢慢往下滴水在地上积成个小小的水洼。
“要沥整整一夜”他给思砚擦去鼻尖的灰“就像酿酒要等发酵急不得。
”思砚盯着布袋看了半天突然说:“像宝宝尿床的尿布。
”惹得苏晚直笑石磨的“吱呀”声都染上了暖意。
母亲寄来的红枣干装在铁皮盒里是去年秋天晒的肉厚核小。
苏晚挑出几颗饱满的泡在温水里发胀准备和菱粉一起做糕。
“你外婆总说菱粉糕要放红枣才够甜”她用剪刀把枣肉剪成小丁“就像日子得有点甜头才撑得下去。
”思砚抓了把枣丁塞进嘴里甜得眯起眼睛说“比糖果有味道”。
来老先生的孙女背着书包过来手里捧着个小陶罐里面是她爷爷做的桂花菱粉糊。
“我爷爷说处暑吃菱粉能清胃火”她把陶罐放在灶台上帮思砚看吊在梁上的布袋“我们家的放了红糖你尝尝。
”思砚舀了一勺烫得直哈气却还是说“比妈妈做的甜”。
两个孩子蹲在灶台边看苏晚把沥干的菱粉倒进盆里加温水调成糊状。
思砚非要自己搅结果粉糊溅了满脸像只沾了面粉的小猫。
老先生坐在廊下的竹椅上看着他们的样子说:“这菱粉啊看着白净其实藏着水里的劲。
磨得越细蒸出来的糕越嫩像熬出来的日子细水长流才最香。
” 街坊们来串门时总爱来看菱粉糕。
张奶奶带来了自己晒的葡萄干说是“撒在糕上更洋气”;老板娘拎着罐新熬的蜂蜜“抹在糕上吃甜得润”;思砚举着自己搅的粉糊虽然稀稠不均却得意地说“外婆会喜欢宝宝做的”。
蒸糕的雾气漫了满厨房菱粉糕在笼屉里渐渐鼓起来像块雪白的云朵红枣丁嵌在里面像撒了把玛瑙。
思砚守在灶台边非要自己揭笼盖被蒸汽烫得直缩手却还是坚持要第一个拿把最大的一块放进竹篮外面裹了三层油纸说是“给外婆寄去还带着热乎气”。
下午思砚提着竹篮去邮局路过巷口的杂货店又买了包陈皮说是“给外婆泡水喝解腻”。
林砚说“处暑的邮路快”他却非要当天寄说是“外婆等着尝新呢”。
苏晚看着他被汗浸湿的后背突然觉得这菱粉糕里藏着的比枣子的甜更动人——是孩子踮脚够笼屉的认真是老人传下来的方子是街坊凑的配料把处暑的思念磨得又细又软。
回来的路上思砚在河边看到几只白鹭说是“它们要往南飞了能给外婆带信吗”。
林砚牵着他的手往家走石板路上的水洼映着两人的影子像幅晃动的水墨画。
思砚把陈皮放进寄糕的包裹轻轻说:“告诉外婆宝宝会做菱粉糕了。
” 苏晚坐在廊下把剩下的菱粉装进陶罐准备冬天做羹汤。
阳光透过柳叶照在粉上泛着柔和的光像把秋天的白藏进了罐里。
她想起小时候母亲总在处暑磨菱粉说“这粉养人能把夏天的火气都压下去”如今带着思砚做才懂这磨粉的仪式从来都不是为了糕而是为了把牵挂磨进日子里。
夜里菱粉的清香还在屋里飘。
思砚躺在被窝里手里攥着块没吃完的菱粉糕梦里嘟囔着“外婆收到了吗”。
苏晚坐在床边给他讲菱粉的故事说“这粉是菱角变的藏着水里的凉能陪着外婆过秋天”。
林砚走进来手里拿着件新做的薄外套是用母亲寄来的灯芯绒缝的上面绣着小小的菱角图案。
“明天穿这个去学堂”他把外套放在床头“天凉了别冻着像菱粉糕一样暖。
”苏晚摸着布上的针脚突然觉得这处暑的菱粉里藏着最绵长的念——是孩子放进包裹的陈皮是老人寄的红枣是街坊递的蜂蜜把南北的秋天连得又软又甜。
这个处暑没有惊天动地的清爽只有石磨的粉、笼屉的香和家人的陪伴却比任何华丽的篇章都更动人。
因为他们都知道最细腻的牵挂从来都藏在这些磨碎的时光里——是思砚沾着粉糊的小脸是老先生的桂花糊是林砚吊浆的手是处暑里那缕淡淡的米香藏着岁月的温润与传承。
而那些磨在石里的粉那些蒸在笼里的甜那些藏在罐里的凉终将像这渐凉的秋风一样在时光里慢慢舒展让每个秋天的日子都带着菱粉的滑带着相聚的盼等那个最牵挂的人笑着咬下糕块说声“还是这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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