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树仙缘第416章 府门对决
城主府的庭院中亲卫们将长矛扎进盛满火油的陶罐点燃的布条在矛尖熊熊燃烧如同一队手持火炬的幽灵。
他们颤抖着用染血的衣襟蘸取水缸中最后的清水迅速涂抹在斑驳的盾牌上——那些盾牌有的刻着家族徽记有的还残留着前日抵御攻城锤的凹陷。
清水在火光中蒸腾成白雾混合着焦油的浓烟亲卫们的脸上沾满黑灰汗水与血迹交织在盾牌反射的火光中他们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府门门槛前一名佝偻的老仆跪在青石板上颤抖的手捧起一坛封存了二十年的女儿红。
坛口的泥封早已在混乱中破碎酒香混着焦糊味在空气中弥漫。
他将酒液缓缓倾倒在门槛两侧琥珀色的酒液瞬间被火舌舔舐腾起青蓝色的火焰像是一道燃烧的护城河。
老仆布满皱纹的脸上淌着泪水却咧嘴笑了酒坛碎裂的声音与他的喃喃自语混在一起:老爷最爱这坛酒......火焰映红了他的眼眸映出他身后那扇即将被攻破的城门也映出这座城最后的尊严。
钟振邦的书房内烛火摇曳。
他将一柄祖传的青铜佩剑放进匣中剑柄上的“守土”二字在火光中泛着暗金。
书案上摊开的羊皮卷写着半阙未完成的《临终赋》最后一行墨迹未干:“愿后人知此城曾有血火照山河。
”窗外传来马蹄铁碾过碎石的声响张猛正在院中清点亲卫人数一百零三——比他报数时多了三人是方才从死伤中抢回的断臂残兵。
府外的喊杀声如潮水般涌来却在这一刻突然静默。
仿佛整座城都在屏息等待某个时刻。
突然一声巨响自南城墙传来——那是联军的攻城槌撞碎了最后一道砖石。
火光中钟振邦最后望了一眼这座他曾亲手修缮过的府邸转身走向院门。
他的影子被火光拉得很长投在斑驳的影壁上像极了一道即将消逝的碑文。
府后的小径上一具具倒伏的守卫像散落的棋子。
某个岔口处半卷焦黑的《临沂志》被马蹄踏进泥泞封皮上钟氏修三个字在雨中洇成模糊的墨团——那是钟振邦祖父主持编纂的典籍此刻却成了战场的垫脚石。
两名亲卫抬着受伤的同袍匆匆掠过血迹在青石板上拖出蜿蜒的红线与檐角滴落的雨水混成暗红的溪流。
偏院的藏书阁里三盏铜烛台仍在燃烧。
最西侧的烛台上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在火光中勾勒出城主幼时练字的笔迹:宁为玉碎。
东侧的烛台下压着半幅家训被热浪扭曲的宣纸上守土有责四个字正在炭化却仍倔强地保持着方正的笔锋。
祠堂的门扉半掩香炉里三炷残香摇曳欲灭。
供桌上钟氏历代先祖的牌位在火光中投下斑驳的阴影。
一名亲卫突然单膝跪地将佩刀横在胸前:老爷若此身得存必重修祖祠!他的声音嘶哑却让身后二十名断臂残兵齐齐叩首震落了梁间积攒多年的尘灰。
当钟振邦踏上府门石阶时檐角的青铜风铃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那是三年前他亲自悬挂的报时器此刻却在火光中扭曲成狰狞的兽面。
他驻足凝视那片焦黑的瓦当恍惚看见自己三十年前初任城主时在这里接过的守城密钥正随着最后的木梁轰然坠落。
府门外张猛已策马等候。
他手中长枪的尖端挑着一截断箭血珠顺着枪缨滴落在马鞍上晕开深红的痕迹。
钟振邦最后回望一眼廊下飘摇的灯笼那抹猩红突然被狂风卷起如同一只挣扎着飞向夜空的血色蝴蝶。
百步之外南城门的火光已映红了整片天空而他们身后府邸的轮廓正在火海中逐渐融化。
马蹄扬起漫天尘土亲卫们的铠甲在火光中泛着冷冽的寒光。
张猛突然勒马回头将一卷染血的羊皮地图塞进钟振邦手中:老爷这是北门的守军布防图……话音未落一支流矢擦过他的脸颊带起一道血痕。
钟振邦紧紧攥住地图地图边缘沾着的血珠与羊皮上标注的二字混成模糊的朱砂。
当他们冲出府邸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晨曦穿透浓烟在城墙缺口处投下斑驳的光影。
亲卫们高举着染血的旌旗旗帜上字在风中猎猎作响。
某个转角处一株老槐树仍在燃烧焦黑的树干上挂着半幅残破的告示依稀可见城破之日百姓可至此避难的字样——那是三天前钟振邦亲笔所书此刻却成了他们突围的路标。
策马狂奔中钟振邦突然感到袖口一紧。
张猛回头喊道:老爷您腰间的玉坠掉了!那枚刻着的羊脂玉此刻正悬在府门的铜环上在火光中泛着幽微的光。
钟振邦没有回头只是哑声说道:那是我祖父留下的......让它陪着这座城吧。
马蹄声渐远府邸的轮廓在火光中彻底崩塌只留下那枚玉坠在晨风中轻轻摇晃像一滴悬而未落的泪。
然而他们刚冲出府门就被李怀瑾堵了个正着。
“钟振邦你终于出来了!”李怀瑾手持长剑稳稳地横在身前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挡在钟振邦面前眼神冰冷如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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