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门第86章 一盏灯火

凌晨一点多皮卡悄无声息地驶回了老街附近。

夜市早已散去白日的喧嚣与烟火气被深沉的夜色取代只剩下清冷的路灯守着空荡的街道和一些随风打转的垃圾。

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烧烤味像是这座城市梦呓中的回味。

李小邪没有直接把车开回车库而是鬼使神差地绕到了老街的另一头远远望向自己那栋破旧的筒子楼。

整栋楼几乎都沉浸在黑暗里像一头蛰伏的沉默巨兽。

租住在这里的人们大多是为了生计早出晚归的普通人此刻早已进入梦乡为明天的奔波积攒力气。

他的目光习惯性地扫向自己租住的四楼那个窗户。

意料之中的一片漆黑。

他自嘲地笑了笑准备掉头离开。

独自一人惯了难道还指望有人给他留灯不成？ 然而就在他目光即将移开的瞬间动作却猛地顿住了。

在他窗户旁边隔壁单元那个他同样熟悉无比的窗户里——那是林婉儿家的客厅窗户——竟然还透出一缕极其微弱、却无比温暖的光芒。

那不是明亮的顶灯更像是一盏小夜灯或者是一盏台灯被调到了最暗的光晕。

那点光在无边的黑暗里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固执像茫茫大海上的一座灯塔指引着归航的船只。

李小邪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是婉儿吗？她还没睡？是在熬夜复习还是……在等谁？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毫无征兆地冲垮了他一路上的警惕、思索和紧绷的心防缓缓流淌过心田。

那感觉比他刚才揣进兜里的五千块现金要厚重得多比那个信号屏蔽器要温暖得多。

他想起了女孩递来姜汤时微红的脸颊想起她悄悄放在摊位上的水果想起她担忧地追问码头事件时那双清澈的眼睛也想起了她谈及要将“邪哥烧烤”品牌化时眼中闪烁的、与他截然不同的、对未来的憧憬之光。

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日常片段此刻却汇聚成了一股坚实的力量。

他所做的一切他的隐忍他的周旋他被迫展现的力量他与那些黑暗势力的对抗……不就是为了守护这片小小的烟火气守护这条老街的平静守护那扇窗户里为他点亮的那盏小小的灯以及灯光下那个单纯美好的女孩吗？ 什么江湖恩怨什么影盟夜枭什么身世之谜在这一刻仿佛都被那缕微弱却坚定的灯光过滤、淡化。

它们依然存在依然是迫在眉睫的威胁但已经无法再让他感到迷茫和沉重。

因为他有了必须守护的东西有了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的“家”。

李小邪在车里静静地坐了几分钟只是看着那点光。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深处那惯有的懒散和锐利都被一种极致的柔和所取代。

最终他缓缓发动车子没有鸣笛没有开大灯像一只归巢的夜鸟悄无声息地滑向自己的车库。

停好车锁好门他走上楼梯。

楼道里很黑很安静。

他走到四楼在自己的门前停下钥匙插进锁孔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他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旁边婉儿家紧闭的房门嘴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然后他推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将外面的黑暗与纷扰轻轻关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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