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尘仙途第333章 我不是钥匙我是锁孔里积的灰
雪是后半夜来的。
陶知踩着没膝的积雪叩响顾微尘的柴门时手背上的冻疮正疼得发木。
她怀里紧抱着个用油纸裹了三层的布包每走一步都要把布包往胸口按一按仿佛里面装的不是残破手札而是会融化的星子。
柴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顾微尘披着旧棉袍站在门后发梢还沾着灶火的暖香——她刚烧了热水铜壶里的蒸汽正从厨房窗纸的破洞往外钻。
“陶姑娘?”顾微尘的声音带着刚醒的哑却在看见陶知怀中布包的瞬间凝住。
她注意到对方睫毛上结着细小的冰碴袖口沾着陈年土屑那是守音人遗穴特有的红土。
陶知没说话抖着手解开布包。
泛黄的绢帛在风雪中展开最末一页的朱砂字被虫蛀得支离破碎却仍能辨认出几个刺目的句子:“待有外来之魂携尘而不染行修而不争彼时万器同悲天地自启。
” “是在最底层的石匣里找到的。
”陶知的手指抵着绢帛指节因用力泛白“守音人世代守护的遗穴最深处埋着这个。
微尘姐他们......他们说的是不是你?“ 山脚下突然传来犬吠。
陶知回头望去雪地里影影绰绰晃动着灯笼的光有粗哑的嗓音喊:“陶丫头在顾姑娘这儿不?” 是张阿公。
他裹着儿子的旧皮袄手里的灯笼被风吹得直晃身后跟着十几个村民老的抱着药罐少的扛着锄头连总说“神仙事不关我”的王屠户都来了手里还拎着半片没剃净毛的猪皮——许是急着出门连刀都没放下。
“顾姑娘!”张阿公率先在雪地里跪了下去膝盖压得积雪“咯吱”响“我们都听说了昨儿您扫扫石阶灵脉就醒了;您给阿婆补陶瓮药汁都甜了三分。
那手札上写的’打开仙门‘定是要您带我们回神仙住的地方去!“ “回神仙住的地方”这句话像颗火星炸开满场嗡嗡的议论。
“对啊顾姑娘我家那口老锅打我爷爷的爷爷就在用前儿突然自己冒热气定是仙门要开的兆头!” “我家小孙子夜里说梦话喊‘仙人来接’定是上头在招我们!” “顾姑娘你就行行好带我们去罢!” 雪越下越大灯笼的光在雪幕里晕成模糊的团。
顾微尘站在门阶上棉袍下摆被风掀起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月白中衣——那是她刚穿越时穿的旧衫衣襟处还留着被原主庶妹推下悬崖时勾破的线脚。
她望着跪在雪地里的村民忽然想起初到这村时他们也是这样跪的。
那时她灵根尽毁被家族弃在乱葬岗是张阿婆捡了她用热粥灌醒;是陶知偷偷塞给她半块灶糖说“别怕我娘说落难的凤凰也能再飞”。
可现在他们跪的是传说里能“打开仙门”的“外来之魂”。
“你们想回去哪里?”顾微尘突然开口。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块石头投进沸锅议论声瞬间凝固。
张阿公抬头雪落在他皱纹里“自然是......神仙的地方。
我们守着山守着灵脉守着老祖宗的规矩不就是等这一天么?“ “神仙的地方?”顾微尘重复着目光掠过人群里抱着药罐的阿婆——那药罐上的裂纹是她前儿用金漆补的金线蜿蜒如溪;掠过扛锄头的少年——他的锄头刃口缺了块是她教他用铜片嵌补如今砍起柴来比新的还趁手;最后落在陶知怀里的手札上“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仙门里的神仙为什么要留着这手札? 为什么要等一个’外来之魂‘?“ 没人回答。
雪落在灯笼上“滋啦”一声化作水汽。
顾微尘转身走进屋再出来时怀里抱着一摞泛黄的纸册。
陶知认得出那是她的修复笔记——每一页都密密麻麻记着修补灵脉的纹路、调整功法的心得、甚至如何用灶灰和松胶补陶瓮的配方。
“这些东西我写了七年。
”顾微尘将笔记放在灶上划亮火折子“最开始我以为只要修复了自己的灵根修复了残破的功法就能证明’凡尘根‘也能修仙。
后来我修灵脉修法宝修别人的道伤......“ 火舌舔着纸页焦糊味混着松烟飘起来。
陶知看见顾微尘的睫毛在火光里颤动“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修的从来不是什么灵脉、法宝是你们忘了怎么看这个世界的眼睛。
” 最后一页笔记烧着时有片纸灰突然从火里窜出来。
它打着旋儿飞过门槛落在院中那口陶瓮上——那是张阿婆的旧瓮前儿裂了道缝顾微尘用蛋清和陶土补好今早瓮口还凝着露结成个“安”字。
纸灰触到瓮面的瞬间瓮里的清水“哗啦”翻涌。
陶知屏住呼吸看见水面映出模糊的影像:玻璃展柜里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子正俯身修补青铜鼎她的手指沾着金漆在鼎身裂纹处勾勒动作轻得像在哄睡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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