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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尘仙途第237章 记住了就不算完

小满蹲在菜圃边月光从竹篱笆的缝隙漏下来在她发顶织出一片银网。

那片带字的叶子被她轻轻夹在陶片里此刻正贴着心口——烧红铁丝烙的字迹还留着若有若无的焦味像极了前世师父修复老瓷时用炭笔勾描纹路的温度。

幼苗的影子又歪了。

她屏住呼吸看着那抹细瘦的黑影缓缓转向左侧茎干在泥土里发出极轻的摩擦声像有人用指甲挠着旧木门板。

第七夜了从断茎重生那日起这株刻痕幼苗每到子时三刻便会挪动位置始终背对月亮。

她试过用草绳固定次日清晨草绳却松松垮垮垂着茎干上连道压痕都没留;撒过香灰看轨迹次日灰上只印着细碎的菌丝印像极了学坊田埂下用来固土的陶片网络。

“或许……”她咬着下唇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陶坠——那是学坊里最普通的泥陶烧得不够透边缘还带着未抹平的指印。

前世修复青铜器时师父总说“要让器物自己说话”此刻她忽然想起这句话。

后半夜的风裹着露水钻进袖口她打了个寒颤却直起腰往菜圃外跑。

奶娘的鼾声从东屋传来她轻手轻脚掀开灶房的陶瓮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修补碗碟剩下的碎陶片。

挑了十二片大小相近的她又摸出竹篾像编竹篮那样在幼苗周围围了个圈——陶片尖朝上露出土面半寸正好和学坊田埂下埋的陶片阵一模一样。

第三夜的月光刚爬上院角老槐小满裹着厚毯子从柴房溜出来时陶圈边缘已经凝了层白霜。

她凑近时鼻尖几乎要碰到泥土——菌丝! 银灰色的细丝正从陶片缝隙里钻出来像无数根细针在土里游走不多时便将十二片陶片连成了蛛网。

幼苗的茎干突然轻颤影子开始缓缓转向陶圈跟着发出极细的“咔嗒”声像是旧木椅榫头松动时的轻响。

“哒、哒、哒——” 第三声轻鸣响起时小满的手指死死攥住毯子边缘。

这节奏她太熟悉了——学坊藏书阁的老钟每到卯时三刻报时便是这样的短鸣;阿芽修补残碑时锤子敲在凿子上也是这样的频率。

此刻菌丝网络随着鸣动泛起微光幼苗的刻痕在月光下清晰可见每一道都像是某种文字的起笔却又被刻意揉碎了混在茎脉里。

“原来是遗书。

”她忽然笑了眼角有些发涩。

前世在博物馆修复战争时期的瓷瓶瓶腹内侧总有用指甲刻的名字“XX到此一游”或者“等阿娘回家”后来才知道那是匠人被抓去修工事时用最后力气留下的痕迹。

原来有些“活着”是要拿命当墨写的。

从那天起小满的菜圃多了些新规矩:清晨第一碗水要沿着陶圈浇让每片陶片都喝到;日头最毒时她会搬来竹帘给幼苗搭个凉棚像给学坊里那株百年老梅遮雪;夜里她不再守着看影子挪动只在睡前把陶圈上的露水擦干——就像师父教她擦青铜器时说的“别让它带着湿冷过夜”。

千里外的大陆最南端阿芽的麻鞋踩上沙滩时潮水正退得急。

脚边突然磕到个硬物他弯腰捡起——是半截断橹橹身刻着“安福号”三个字漆色虽褪笔锋却和二十年前他在渔村见过的船匠阿福一模一样。

再往前走碎铜铃、焦木片、锈铁链……每样东西都像从记忆里跳出来的有的曾在山火里见过有的曾在海啸中捞起过。

他蹲下来把这些残骸随意堆成个圆阵。

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空了的水囊——最后一滴清水已经留在冰原的裂纹里了。

“你们累了就歇会儿吧。

”他对着海平线说声音被浪声撕成碎片。

当夜风暴来得急阿芽裹着破帆在礁石后避风听见巨浪拍岸的轰鸣里混着细碎的“咔啦”声。

天刚蒙蒙亮他就往沙滩跑——圆阵还在残骸被银灰色的菌丝缠得结结实实像给沙滩戴了条缀满碎片的项圈。

更远处几艘渔船正往这边划船老大站在船头喊:“这地儿背风!快抛锚!” 阿芽没说话悄悄退到礁石后。

他看见渔民们把船系在菌丝固定的残骸上有个小娃捡起片碎铃擦了擦说:“阿爹你看这铃铛上有朵梅花!”船老大笑:“管它啥花纹老东西们自己想回来护着咱们呢。

” 海底沉船之城的珊瑚丛里海生的晶质指尖轻轻划过古舵上的“守”字。

他现在能同时看见七片海域的波纹听见三百里外的鱼群游动声却再也闻不到人类的烟火气——那味道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冰原的学坊里小满端着热粥站在他面前时。

“砰!” 金属撞击声惊碎了寂静。

海生的晶质瞳孔骤然收缩——三艘挂着“金鳌阁”旗号的木船正往主舰方向划船头站着个挎剑的青衫男子手里举着个泛着金光的探宝镜。

“听说这海底有上古法宝能让人突破金丹!”男子的笑声震得珊瑚乱颤“给我凿开那艘最大的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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