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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海浮沉我的三十年仕途笔记第99章 沉默的大多数

刘富贵主任那过分热情的笑脸和滴水不漏的官腔像一层油腻的薄膜将我与山坳村真实的生活隔开了。

自那天早晨在村口“偶遇”后我的调研似乎步入了一条被精心规划好的“观光路线”。

他亲自陪同走访的都是村里相对“拿得出手”的农户家里至少窗明几净桌上能摆出茶水。

村民们面对我不再是坡地上那些带着怨气和麻木的面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训练有素的、带着距离感的客气。

他们说着和刘主任口径一致的话——“感谢政策”、“生活还行”、“有点小困难但能克服”。

问到摊派、白条这些具体问题他们要么含糊其辞要么就眼神飘忽地看向刘富贵得到后者一个不易察觉的颔首或微微摇头后才谨慎地吐出几句不痛不痒的抱怨最后总不忘加上一句:“当然村里也有村里的难处我们理解。

” 我笔记本上记录的不再是鲜活、尖锐的素材而变成了一堆正确却无用的废话。

我知道刘富贵在我身边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隔断了那些真正想说话、敢说话的声音。

老陈也变得沉默了许多跟在刘富贵身后像个影子很少再主动向我提供什么信息。

这种被无形之手操控的感觉让我胸口发闷。

我必须打破这种局面。

这天下午我借口身体不适婉拒了刘富贵安排的“参观村办企业”(一个只有几台破旧机器、几乎停工的小作坊)独自一人留在老陈家里。

我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刘富贵的眼线恐怕早已将我的行踪汇报上去。

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暂时摆脱他“贴身保护”的办法。

我坐在老陈家的堂屋门槛上看着院子里几只刨食的母鸡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硬闯肯定不行只会激化矛盾而且可能给那些真正向我吐露过实情的村民带来麻烦。

就在这时院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瘦小的身影闪了进来是老陈的孙子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子名叫石头。

他手里攥着个什么东西乌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看了看门外然后快步跑到我面前。

“林叔”他压低声音小手摊开里面是一颗用作业本纸叠成的、歪歪扭扭的“子弹”“给你的。

” 我愣了一下接过那颗“纸子弹”疑惑地看着他。

“狗蛋他们让我给你的。

”石头说完像只受惊的兔子又飞快地跑回了屋里。

狗蛋?我记起来是前几天在坡地上那个愤懑地抱怨“自愿”捐款的中年汉子的儿子。

我小心翼翼地拆开“纸子弹”作业本纸的背面用铅笔写着几行稚嫩却用力的大字: “林干部俺爹说你是好官。

刘扒皮(旁边涂黑了一小块隐约能看到‘富贵’二字)盯着大人不敢找你。

俺们不怕!村东头河滩废砖窑天黑后敢来不?” 字迹稚嫩内容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心中的阴霾。

刘扒皮……孩子们私下里给刘富贵起的外号何其形象又何其辛辣!我捏着这张纸条手心微微出汗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激动有感动更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连孩子们都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在反抗着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迅速将纸条撕碎揣进兜里。

内心做出了决定。

夜幕如期降临山村的夜晚黑得纯粹没有路灯只有零星几家窗户透出的微弱光亮。

我以散步为由跟老陈打了个招呼便走出了院子。

老陈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叮嘱了一句:“林干部早点回来夜里路黑。

” 我应了一声融入夜色之中。

凭着白天的记忆我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村东头摸去。

远离村舍后四周更是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荒草的簌簌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远处废弃砖窑黑黢黢的轮廓在夜色中显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走近砖窑里面隐约有微弱的光亮晃动。

我定了定神压低声音问道:“有人吗?” 窑洞里沉默了一下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警惕:“是林干部?” 是坡地上那个老耿头的声音! 我连忙应道:“是我林致远。

” 窑洞里的光亮明显了一些我看到几个人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除了老耿头还有那个抱怨“自愿”捐款的中年汉子(狗蛋爹)以及另外两个那天在坡地上说过话的村民。

他们手里提着昏暗的马灯脸上带着紧张和期盼。

“林干部你真来了!”狗蛋爹搓着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敢相信的激动。

“各位老乡让你们冒险了。

”我看着他们在这寒夜里冻得有些发青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

“没啥冒险的!”老耿头挥了挥手语气坚决“俺们寻思了一天觉得你是个能听实话的官。

白天刘富贵盯着俺们没法子。

有些话再不找个人说说憋在心里要炸了!” “对!”另一个村民接口道“林干部你不是问那‘白条’吗?俺告诉你那不只是粮站打!前年乡里让种黄烟说是致富项目种子化肥都是赊的说好了烟叶收了统一收购抵账。

结果呢?烟叶种出来了没人来收!堆在家里都快霉了最后只好当柴火烧!那赊账呢?乡里可记着呢今年就开始催债了!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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